第二天，卫也早早地起床，坐在床头上，手里拿着《无尘》慢慢看着。旁边桌上的碗里放着两个馒头，还冒着热气，显然是卫也刚从厨房拿出来不久。
初春季节本就寒意旺盛，让一碗热腾腾的粥变凉都用不了多久，更别说两个馒头。一不留神，等卫也想起时，两个馒头已经快凉了。卫也拿起其中一个，乏味地咬了两口。馒头十分松软，口感也很好，卫也乏味的是《无尘》，这无尘心法通篇天马行空，虽能读懂个表面的意思，却终不得其真谛。
吃完两个馒头，卫也扔了书，朝着李蓦然的住处走去，走到一半，才想起这家伙这个时候因该是打着瞌睡带着师弟们练剑。
卫也有很久没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了，但是估摸着自己这剑术，这一辈除了张煜清、李蓦然、还有那几个成天在厨房捣鼓的年长师兄，因该是少有敌手了。
转头向文昌宫走去，李蓦然他们还没有练剑，正在里面上着早课。陆源辞神采奕奕，诵着道德经，果不其然，李蓦然在打瞌睡。这一切都被陆源辞看在眼里，为人随和的他，对这个天赋极好的师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没过多久，早课结束了，陆源辞唤了两个小弟子收走了其他弟子桌上的书。“蓦然，你待会带着他们出去练剑吧。”
李蓦然擦了擦嘴角一丝细微的口水，点了点头“是。”
其他弟子们陆陆续续向文昌宫外走去，依次排列站好。李蓦然和陆源辞随着准备出去，突然被卫也档在了门内。
“陆师伯，今天我想和二师兄商量点事，让他们自己练吧。”
卫也从小一直随着性子称呼别人，这一声大师伯陆源辞本来也是不同意的，因为师傅从来没承认过。可他心里知道，自己的师傅也没否认过，快十八年了，除了内心复杂的师傅，脾气火爆的师弟，山上其他人，已经习惯了。
李蓦然有些疑惑了：“哦，你找我干嘛？”
卫也丢去一个暧昧的眼神，仿佛是在说，你懂的……
李蓦然眼珠子转了两圈，心想着八成是有什么好事情，难道卫也这个好兄弟搞到春朝露了？立马又说道：“哦，我想起来了，卫也这几天练功十分刻苦啊，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瓶颈了吧。大师伯不如就让我去指导指导他吧。”
越想着春朝露，李蓦然就越是开心。
“你笑个什么，他有不懂的不知道问我，还问你？”
卫也怕陆源辞不同意，立刻解释到，“陆师伯事务繁忙，我怎敢劳烦您呢，我这点水平，以二师兄的境界足以教导我了。”
陆源辞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个小子有猫腻，但是也没说破。挥了挥手示意卫也把门让开，径直出去，在人群里环视一眼，朗声道：“赵尧，今天你带他们练剑。”
赵尧，是才去厨房学习的弟子，莫约和李蓦然差不多年纪，这个有着古怪名字的年轻人，已经初入八品境界。若是卫也知道赵尧已是八品，估计又得想哭了，感情上次比试，只是赵尧让着他。
赵尧走上前去，对着陆源辞缓缓离去的背影躬身，“是，师尊。”
……
文昌宫内，李蓦然嬉皮笑脸的搭着卫也的肩，“卫也，快说说有什么好东西啊，是不是搞到了那春朝露？”
卫也笑了笑：“二师兄你跟我来吧。”
两个人走出了门，来到卫也的住处。卫也取出一个酒壶，倒上了一杯，递给李蓦然。先给李蓦然一点甜头，再借机拷问拷问他，卫也嘿嘿的笑着。
“尝尝吧。”
李蓦然接过了杯子，扬着嘴角，“从你打开酒壶那一刻，我就知道这就是春朝露了。”
“你怎么猜到的？”
“这可不是猜的，猜是你还没给我酒的时候，你打开酒壶，我就已经确定了。”李蓦然带着自豪的口吻买弄着自己对于酒的博学。
即使知道李蓦然对酒很敏感，但是春朝露酒味并不特别，只是有着独特的寒气，卫也好奇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。
李蓦然悠悠说到，“你们这些人啊，可不懂酒，天下美酒无数，普通人只能闻酒味，我却能闻酒意。春朝露闻着普通，喝着寒意畅爽，这寒意，我就能闻出来。”
看着李蓦然下巴都快朝向天上的模样，傲气无比，卫也鄙夷地撇了撇嘴，这吹牛技术可真是好。
前些日子找卫也要春朝露，今天一副暧昧的表情请李蓦然喝酒，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。寻常人肯定是这样想的，卫也也不例外，心里继续鄙夷着。
可是虽然结果一样，但是得出答案的过程到底怎样，也就只有李蓦然自己知道。
李蓦然一杯下肚，一脸叹息，“诶，还是该等晚上再喝，现在都过了辰时，确实少了几分味道。”
“我这不是还有嘛。”卫也故作提醒道。
“也对，也对，好师弟，就快把剩下的给师兄我呗。”
卫也笑了笑，“这酒我找大师兄要来，自然是给二师兄你的。可是嘛，方才你说得也没错，我确实遇到了瓶颈了，希望二师兄指教一下。”
李蓦然挖了挖鼻孔，没想到卫也给自己耍这一招，不过也没什么不满。反正今天被他叫了出来，也没什么事，自己这位“长者”为年轻人指导指导还是不错的。然后就等着年轻人投来那崇拜的目光，享受其中。
“来。”李蓦然从房间一角拿起一柄桃木剑，朝着卫也扔了过去。“我看看你有什么问题。”
卫也一把将木剑接住，奔向屋外比划起来。一招一式，刚劲有力。
“急了！太急了！”
李蓦然靠在门口，不知何时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，训斥到。春朝露并不醉人，李蓦然只是脸有些泛红。
卫也有些不明觉厉，张正玄那天演示的一招，剑法凌冽，气势逼人，后面自己连动作都看不见了，如此速度，不就是一个“快”字吗。“急”不就是“快”吗。
“不，不对！你是太躁了！”说完，李蓦然仰头而饮。“你这剑法，应该就是‘长林’了吧，我能感觉到，这剑法讲究利落，速度肯定是必要的。可是，你每半招都收的不利索，导致拖住了下半招。急躁！像你这样练剑，不得要义，遇到高手，一招必破！”
卫也停了下来，觉得李蓦然说得有些道理，有些无奈道：“可是二师兄，若我收稳前半招，就和后面半招脱节了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