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加油！再使把劲！"

"已经看见头了，马上就出来了！"

"生了生了！"

"是位千金！"

不同的两个宅子，时间也几乎就前后紧挨着的，产房里的接生婆子欢喜响亮的声音传到了屋外人的耳中，一直守在屋外的人已经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了，初初听见这句话的时候，都没有反应过来，直到身边的娘推了他一把，才欣喜若狂的回过神。

相较于接生婆子的忐忑，怕接生的这家人不喜欢姑娘，更想要儿子，苏氏顾氏，闻沉顾秉之的表现就直接多了。

姑娘好，姑娘贴心，姑娘是长辈的小棉袄。

但，大家刚高兴了没多久，产房内的接生婆子突然又尖叫了一声。

"怎么了？"

产房外面的人笑容顿时收起来，紧张的向前走了一步，恨不得直接闯进去自己看。

顾家。

接生婆子说道："还没生完...还有一个！还有一个！"

闻芮小脸一片惨白，额上、身上的汗水像淋过雨一般，已经湿透了，但已经到这个时候了，她突然用尽力气微微勾起了嘴角，说道："我、我...就说吧，是...两个，你们不信，都、不让我吃饱..."

闻芮已经用尽了力气在努力大喊，但吼出来的声音实际上非常轻非常小，只有离她最近的接生婆子才听见了，接生婆子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出于"好意"，她特意满足了闻芮的意愿，让人出去把这句话转达到位，告诉了顾氏和顾秉之，母子二人哭笑不得。

都这个时候了，她还有心思想这个。

第一个已经出生了，再生第二个的时候，闻芮就顺利多了，没过多久就生了出来。

双手抱住第二个孩子，接生婆子可算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："恭喜老夫人，恭喜大人，恭喜夫人，是位小公子！"

就算顾氏和顾秉之他们表现得对第一位姑娘也很喜爱，但能生个儿子，对她们来说总是更有利的，主家更高兴了，给他们的赏银也就更多。

确信闻芮真的生完了，母女母子三人均平安康健后，顾氏和顾秉之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，顾秉之擦了下额头，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也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。

威严渐甚，不怒自威的顾秉之露出了大大的笑容："赏！"

产妇不能受风，生产的产房收拾一下，就成了她接下来一个多月要坐月子的地方了。顾福媳妇儿和顾寿媳妇儿手脚麻利的进去收拾，顾氏和顾秉之在接生婆子的允许之下，也终于进屋，看见了闻芮和这对龙凤胎。

龙凤胎啊！

谁也没有想到，闻芮真的怀了两个孩子，而且还是有吉兆意味的龙凤胎！这让顾氏和顾秉之更加高兴了。

不过他们没有先看接生婆子臂弯中的两个孩子，而是直奔向闻芮，看见她只是有些乏力疲倦，没有大碍之后，才放下了心，接生婆子在心中啧啧称奇，感慨这个婆家真是好啊，她接生这么多年，鲜少看见顾氏这样的婆婆，顾秉之这样的夫婿呢！

她和另一个接生婆子主动将两个孩子抱过去，让顾氏、顾秉之和闻芮一家人可以一起看这两个孩子，口中也不停的说着好话。

"夫人生了对龙凤胎，这可是大吉兆，想来府上日后定然会好事连连！"

顾氏和顾秉之、闻芮面上都带着轻笑，待将孩子身上的血水擦拭干净后，穿好了衣裳，将姐弟两个都放在闻芮的床边，接生婆子默默的退出去领赏钱了，留下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...哦不，现在已经是五口人了呢！

以防出事，被叫过来的大夫不甘心自己白来一趟，以及对自己竟然没有诊断出闻芮真的怀了两个孩子很诧异，在给姐弟两个收拾擦拭的时候，大夫也顺便帮忙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身体，最后无奈又高兴的发现，两个孩子的确是健康的。

最后只能感慨，枉自己从医数十载，自负骄傲，原来还是学艺不精啊！

学无止境，再接再厉。

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问题，毕竟是两个孩子，闻芮吃的再多，营养也是有限的，姐姐虽然先出生，但却比较瘦小，相比之下弟弟要胖多了，想来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，弟弟霸道的抢了不少。

故而虽然两个孩子都很健康，但顾氏、顾秉之以及闻芮她们在看这对龙凤胎的时候，总是更加心疼怜爱姐姐一些。

闻芮偏过头，看着顾秉之，笑道："从刚诊出有孩子的时候，你就开始琢磨着孩子的名字了，现在想好孩子叫什么了吗？"

顾氏也打趣的望向顾秉之，因为她们都知道，顾秉之虽然很早就开始在想，书房的废稿都扔了一大堆，但到目前为止，都还没有听顾秉之说有满意的名字呢！

孰料顾秉之不慌不忙，恢复了冷静镇定的说道："自然想好了。"

顾氏和闻芮不约而同的抬眉，"哦？叫什么？"

"姑娘就叫有悯，顾有悯；儿子就叫淮安，顾淮安。"顾秉之说道，看向小脸红彤彤皱巴巴，像猴子一样的龙凤胎，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，充满了疼爱和温情。

顾淮安这个名字，是顾秉之早就想好了的，充满了各种父亲对儿子的厚望和期盼。但有悯这个名字，却是这刹那之间，顾秉之突然想起来的。

有感而发，愿她有一颗怜悯之心，也愿他人怜悯她爱她。

闻芮和顾氏都赞同的点了点头，对顾秉之给龙凤胎取的两个名字非常满意。

"有悯...有悯..."闻芮慈爱的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孩子，在口中低声喃喃，反复念着，似要将这一腔的母爱，都浓缩灌注到这两个字里面。

小公子突然"哇"的一声就哭了出来，像是知道自己刚出生就被先他片刻出生的姐姐抢了风头，非常不爽。

顾氏哈哈大笑起来，"不哭不哭，你爹娘不偏心你，奶奶偏心你哦！"

在顾氏的轻哄下，顾淮安抽噎着，渐渐安静了下来，像是听懂了顾氏的话。

不过...后来，顾淮安长大之后，哪怕他并不记得刚出生时的这件事，也已经深刻的理解到了一股道理：女人的嘴，骗人的鬼！

他相信她们就输了！

顾家这边算是有惊无险，开心乐呵了一会儿后，闻芮突然想起了闻家，连忙攥紧了顾秉之的袖角，"娘，秉之哥哥，明玉姐那边怎么样了，你们知道吗？"

顾氏和顾秉之顿时面面相觑，摇了摇头。

闻芮因为被张家的事弄得提前发动，开始生孩子，他们当时也紧张得不行，脑子一片空白，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闻家的事情呢！

算了下时辰，张明玉已经开始发动了之后，闻芮才开始也发动，准备生的；而且闻芮生的时间也有很久，她还生了两个孩子，闻芮现在都已经生完了，而且大家还收拾好、温馨了这么一会儿，如果张明玉那边顺利的话，也应该生完了吧？

顾氏一边安抚闻芮，也安慰自己，闻家那边情况很好，不会有事的，一边叫顾寿媳妇儿马上去闻家看看情况。

闻家。

几乎是在顾有悯出生的前后脚，张明玉的确将孩子也生了出来，很巧，也是个女儿。可苏氏和闻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，就听见接生婆子紧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"不好了！"

"产妇大出血，止不住了..."

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去看孩子了，苏氏和闻沉的一颗心才稍微放下一点儿，就又提到了嗓子眼，心"砰砰砰"跳得飞快，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。

"这..."苏氏也开始紧张的来回走，"怎么回事？还没好吗？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，怎么也没个人说一声呢！"

这回轮到闻沉叫住苏氏了，"娘你别动了！听你念叨得，我都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了！"

——虽然他就算听清楚了里面接生婆子和大夫的对话，也并没有什么用处。

张明玉怀孕的时候，情况就不是很好，早产、再加上是因为受到了剧烈的刺激，而突然提前发动的早产，各种因素之下，她能够将姑娘平安生下来已经是大幸了，多少产妇是母子双亡的，孩子在羊水里活活憋死了，到死也没能出来看一眼外面的世界。

明明还是寒冷的初春，可产房里的大夫和接生婆子硬生生累出了一身大汗。

而屋外的苏氏和闻沉也已经开始求神拜佛，求各路神仙保佑。

"夫人少爷，"小丫鬟才喊了一声，还没来得及将通报的话说完，顾寿媳妇儿就已经自己上前行礼请安了。

苏氏张口就是："芮芮那边还好吗？"

顾寿媳妇儿脸上带着笑意："夫人一切皆好，小姐少爷康健平安，亲家夫人放心。"

急了一天，总算等到了一个好消息了，苏氏和闻沉对视一眼，"小姐小少爷？难道...芮芮生了龙凤胎？"

顾寿媳妇儿的笑容更甚："是的呢！所以特意来给亲家夫人报喜，让亲家夫人也沾一沾这个喜气儿。"